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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over story 08 09
封面故事
族女生就她一个。课堂上，这个大眼睛的 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闷，爸爸妈妈只是不断
彝族女孩听课十分专注，领会得也快，老 地让她多吃，她边吃边对爸爸说：“上午
师喜欢她，同学们也愿意和她交往。 不去背水，先和你下田吧，你教教我田里
在学校的每一天她都很快乐。只是 的活咋干。”爸爸连声答应“好，好”。
她发现，每当她和爸爸说学校要收学杂费 半年后，史刘成为爸爸的好帮手，
的时候，爸爸的脸上就会隐隐地有些愁 田里的活样样来得，照顾妈妈弟弟细心耐
苦，每次都要等一两天、甚至好几天才 心。上学的事不再去想了，只是，用过的
能把钱给她。她知道家里没钱，向爸爸要 课本、作业本和学习资料，一张纸不少地
钱时总是声音很小，不敢抬头看他。每要 被她收拾得整整齐齐，藏在房间的一个角
一次钱，就觉得多欠了爸爸一份账。放学 落里。
后，她抢着做家务，似乎这样可以减轻心 那个角落，尘封起了一个彝族少女
中的不安。 的求学梦。
除了照顾弟弟，她还要背水，背 1992年9月的一天，村支书兴冲冲
水的地方很远，要走很窄的山路。第一 地来到她家对爸爸说，有一个“春蕾计
次背水时她不到十岁，去时是上坡，要 划”，帮助贫困家庭的女娃上学，你家闺
走40多分钟，返回是下坡，水桶在背 女学习好，让她去上学吧。
上晃来晃去，打来一桶水，到家只剩了 当时，史刘在田里干活。爸爸跑
半桶，那半桶撒在了背上。每天都要背 到田里把消息告诉了她：“孩子，不干
水，所以后背每天都湿漉漉的，一到冬 活了，回家收拾收拾，你要去学校读书
天，冷得刺骨。 了。”她不相信这是真的：“阿达，你先
她当时想，好好学点知识，将来做 回去，还差一点呢，我做完就回家。”爸
村里的妇联主任，但现在不能上学了，这 爸拉着她的胳膊往家走：“傻孩子，是真 吗？”她当然知道，爸爸为她起名“史
个梦想破灭了。 的呢。” 刘”，是希望女儿今后的生活不要像他们
史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两天， 回到家时，村支书还没走，笑着对她 那样艰难。可史刘无论如何没想到幸福突
终于想明白了，她本来就不该上学，村子 说：“娃，你有福气，遇到好人啦。”史 然降临到自己身上。开学几天之后，她从
里的彝族女孩都没上学。另外，爸爸太辛 刘这才相信，她真的又可以上学了。她愣 老师那里知道：北京有一家慈善机构叫中
苦了，她长大了，应该替爸爸分担。还有 愣地看着村支书，好一会，捂着脸哭了。 国儿童少年基金会，他们号召社会爱心人
弟弟该上学了，她要把机会让给弟弟，因 报到那一天，学校里十分热闹。春 士捐款帮助贫困女孩子上学；她还知道了
为弟弟是男人。她的前途注定和妈妈、村 蕾女童班的学生都是爸爸妈妈送来的，每 布拖县的春蕾女童班是香港一位叫周洁冰
里的婶婶一样，过几年嫁个男人，为爸爸 个人的脸上都笑得很灿烂。 的阿姨捐助的。
妈妈挣些彩礼，再生几个娃。她想，不能 布拖县西溪河中心校的操场上，整 剧烈的心理冲击渐渐平复下来，
生女娃，女娃命太苦。 齐地摆放着崭新的书包、文具，还有春蕾 “我现在不是金子，但是我要努力学习，
她推开屋门，平静地对爸爸妈妈 女生专用的校服——一套漂亮的彝族服 学更多的知识，把自己变成一块金子，会
说：“阿达（爸爸）、阿莫（妈妈），明 装。教室里的课桌是新的，宿舍的床是新 发光的金子，会发光才能照亮别人”。
天我不去上学了，在家干活。” 的，床上的床单被褥是新的，每个人一套 那一天，她的理想改变了，她要当老
听了女儿的话，妈妈一阵剧烈地咳 生活用品，洗漱用具，一应俱全。 师。当老师也是爸爸对她的希望，爸爸告
嗽，爸爸又去摸荷包里的烟叶。史刘先是 史刘只觉得眼睛看花了，长这么 诉她：“老师是天底下最光辉的职业。”
替妈妈捶背，又接过爸爸手中的火镰替爸 大，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这么多、 初中毕业后，她如愿考入了师范学
爸点着烟，然后转身出门去喂猪了。 这么漂亮的东西。她想摸摸床单，刚把 校。她幻想着毕业后回到村里，办一所专
第二天，史刘早早起床，麻利地做 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她怕自己的手弄 收女娃的学校，一辈子在那里做老师，把
好早饭，接着去喂猪，这时爸爸从田里回 脏了床单。 村里的女娃都培养出来，让那些女娃都去
来了。爸爸什么时候出去的，她不知道。 史刘直接进入初中一年级，心中 读师范，毕业后都当老师，看以后谁还敢
等到妈妈和弟弟们起来，大家一起吃饭， 暗道：“史刘史刘，真的要收获金子了 说彝族女娃不能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