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 - 2022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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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over story 10 11
封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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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吉地莫史刘和她的学生们。
2 吉地莫史刘。
猪。这些令人生厌的画面一幕幕从眼前滑 儿急转弯时，美丽的翅膀潇洒地扇动了几 妈收了表哥家送来的彩礼，她被定了娃娃
过，此刻却勾起了心底的丝丝眷恋。 下，便不见了踪影。 亲。知道这件事后她只说了一句“我这么
1977年的一天，王福美在一间土坯 刚刚萌生的一点快乐刹那间消失得 小定什么亲呀”，妈妈没理她，她也没有
茅草房里呱呱坠地 —— 一个眉目清秀、 无影无踪。她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背 再表示反对，因为她完全不懂得订婚对于
哭声格外响亮的女娃。这个小生灵并没有 上的草筐格外沉重，她弯着腰，双手几乎 她意味着什么。
在这个家中泛起一丝欢乐的涟漪——因为 触到了地面。 读完5年小学，王福美知道再想上
是个女娃。 山坡下传来了男孩子的嬉笑声。她看 中学是比登天还要难了。虽说中学也不
小福美一天天长大。刚刚能背得起 到几个背着书包的男娃从前面不远的小路 需要交学费，但总要吃饭穿衣，家里没
筐子，她就要上山打猪草，六七岁时学会 上嬉闹着走过去，“哦，学校放学了。” 钱供她了。最重要的是，她到了嫁人的
了做饭，爸爸妈妈去田里干活，她要带弟 她经常路过村里的学校，每次路过 年龄。她不甘心，但再也想不出说服爸
弟妹妹。大山中苗家人的生活亘古如斯。 都朝里面望一眼。遇到课间休息，里面的 爸妈妈的理由了，只好辍学回家，帮爸
周围的大山不会变，山里女娃的活法也不 孩子随着喇叭里的音乐和“一二三四、 爸妈妈干农活。
会变，总有一天她要像妈妈一样嫁人，再 二二三四”的口令做操，她就会停下脚 表哥的妈妈经常来家里，和爸爸妈
生几个娃，把娃带大，自己变老。 步，不由自主地跟着比划：“这多简单 妈商量她和表哥的婚事。寨子里和她差不
这天下午，她背着比自己还重的草筐 呀，如果是我，一定比他们做得更好。” 多大小的姐妹一个个出嫁了，有的已经生
从山坡上一步步走下来，汗水顺着脸颊滴 学生中有男有女，但男多女少。妈 了娃。王福美本来对这件事不以为然，快
落在地上。实在走不动了，便靠着一个不 妈说过，上学的女娃都是汉族的，她们苗 轮到自己的时候却萌生出一种莫名的恐
算陡的土坡停下脚来，肩上的重量瞬间减 族、彝族的女娃从来不上学，“上了学就 惧，甚至想一辈子不嫁人。如果不嫁人，
轻了许多，心情也愉悦了些。她眯着眼迎 嫁不出去了”。她不知道是嫁出去好还是 将来会过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她说不清
向阳光，在她和太阳之间，红的、黄的、 嫁不出去好，反正学校里那些女娃总是在 楚。但是嫁了人会怎么样她很清楚——妈
紫的光圈重重叠叠，跳跃着，闪动着。一 笑，可她很少笑。不是不喜欢笑，而是没 妈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只五彩斑斓的鸟儿穿过光圈直冲她飞来， 有什么值得笑的事儿。 王福美在恐惧中一天天地熬日子，
眨眼间便到了面前，她兴奋得喊了起来。 她想去有笑声的地方，去上学。和妈 唯恐哪一天爸爸妈妈郑重地向她宣布出嫁
鸟儿受了惊吓，一个急转弯，飞走了。 妈几番死缠烂打后，她赢了。入学那一年， 的日子。
她急忙欠起身，寻着鸟儿飞走的方 她9岁。尽管放学后还要干那些永远做不完 1992年8月底的一天，学校传来
向望去，忘记背上还有一个沉重的筐子， 的家务活，但是学校还是给福美的童年留下 一个消息，说是有一个活动叫“春蕾计
一个趔趄便坐在了地上。她十分沮丧，快 了很多快乐，日子也显得快了起来。 划”，香港一位叫周洁冰的阿姨给贫困家
乐来得这么突然，走得更突然，只看到鸟 转眼到了十二岁。这一天，爸爸妈 庭的女孩子发生活费，帮助她们上学。
